第1章 吉普赛占星家;1.1 先知书

隐者无一 / 著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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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降生到这世界上的时候,没人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当不得不离开这世界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

1.1先知书

人类历史上,并不缺乏预言家,也从不缺乏梦想成为预言家的痴迷者。

然而,绝大多数预言家在追求财富、名望和权力过程中丧失了自己的预言能力。

越早获得财富、名望和权力,预言家就越早蜕变成普通人。

只有极少数预言家能够忍受寂寞、贫穷和误解,默默完成自己一生使命。

任何先知,成为真正的预言家之前,在真正拥有预知未来能力前,他/她必须接受一条不成文的诅咒:你所说出的预言注定不会被人类接受或者相信,真正的预言一定会遭到人类嘲讽、排斥、否认和质疑——一旦人类真的开始相信你说出的话,要么,你立刻丧失预言能力,要么,你会遭遇万劫不复的报应。

那些成功的预言家,从来没有被人类真正关注过,因为他们有意选择从人类历史中将自己隐去。

安娜生于1318年春天。

安娜的母亲是波西米亚人,也就是俗称的吉普赛人。

安娜的外祖父母去世早,母亲继承了一辆破旧的马车。

安娜的母亲认为安娜拥有一半高贵的欧洲白人血统。

很遗憾,安娜的母亲文化不高,在不同地点有若干比较固定的相好,有时还会借酒兴同随缘男子交合,她的一生都在不停迁徙,因此她也搞不清安娜究竟是哪个男人的后代。

于是安娜从小就没有父亲。

安娜母女两人乘马车跟随一族流浪吉普赛人部落穿越欧洲,不停迁徙。

夏天,车队迁徙到北欧较凉爽的高纬度地区;冬天,车队迁徙到南欧充满阳光的海滨。每年一次往返。

从小,安娜对占星术异常感兴趣。

曾经,她的梦想是成为世上最伟大的吉普赛占星家。

但是,妈妈宁愿她学跳舞。

妈妈教育她:“吉普赛占星家要么不得好死,要么穷得不如乞丐,千万不要从事占星职业。”

13岁那年,安娜已经出落成一名小有姿色的少女了。

擅长跳舞的她,黝黑的皮肤充满了弹性,亭亭玉立的身材,对任何男人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她还拥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一天入夜,车队的首领来通知,由于晚饭间车队男人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第二天需要一大早拔寨出发。

可是,安娜的母亲外出去会相好了。

安娜孤零零坐在篷车里,无助。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母亲仍然没有回来。

来了几名妇女帮助安娜把日常用品收拾进篷车,她们是母亲的远房亲戚或者闺蜜好友,并告知安娜:“母女二人要随车队一同出发,否则单独驱车很危险,会受到袭击。”

无助,而且有一种不祥预感。

无奈,安娜只有徒步向城堡方向去寻找母亲(母亲的相好就住在那座城堡里)。

路过城堡外小山谷时,安娜看到三个男人架着烂醉如泥的母亲迎面走来。

看到这个景象,安娜内心升起一种恐惧,如坠深渊。

之后,安娜被三个男人强暴了!

在把怀着的孩子生下之前,安娜几乎没有上过学。

安娜的孩子出生前,车队再次路过她曾经遭强暴那座城堡。

母亲带了一把刀出门。

回来时,母亲手中拿了一袋子金币。

于是,安娜有了上学的资助。

孩子出生后,母亲带着安娜的孩子继续随车队旅行。

安娜被安置在圣尼古拉斯(现比利时境内,靠近安特卫普)一所私立学校学习。

学校专长是传授文学和艺术。

母亲希望安娜获得足够知识,将来能够从事教师职业,收入比跳舞高。

那是一座冷峻庄严的哥特式城堡。

清冷的砖墙,幽暗的窗子。

每到冬天,潮湿的海风吹来,冰雪和严寒直入骨髓,刺痛安娜每一根神经。

冷,是安娜对圣尼古拉斯学校最显著的记忆。

痛彻骨髓的寒冷。

从小,安娜一直在西班牙、葡萄牙或者偶尔去意大利南部过冬,习惯了温暖如春的冬天。比利时的气候着实让安娜吃不消。

18岁那年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学校幽暗的图书馆,冥冥中,一种力量指引安娜走到最阴暗的角落,那里放置着大家都不感兴趣的很少被借阅的书籍。

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满满一书架书中,她一眼就发现,在角落处,有一本厚书相比其他书籍显得更加陈旧。

厚实的封皮上,字迹已模糊,羊皮纸页角,已经被磨圆。

安娜的心立刻被这本书俘获了。

颤抖着手把书拿出来,轻轻拂去书脊上厚厚灰尘。

这本书静静躺在这里已经超过20年了。

封皮上,用希腊文写着《先知书》。

安娜族人走西欧路线沿海岸迁徙,不去希腊。当时,西欧主要受拉丁语罗马文化影响;在东欧,流行希腊语的拜占庭帝国常年遭受伊斯兰教徒侵略蹂躏,摇摇欲坠,为此,君士坦丁堡的宗教首脑还曾经数次向西欧求援,引发若干次十字军东征。

安娜曾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地区学习弗拉门戈舞蹈,母亲教她西班牙语、法兰西语、日耳曼语、荷兰语、波兰语,舞蹈班老师教她一些葡萄牙语、拉丁语。

在学校4年间,安娜系统学习了拉丁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法兰西文、日耳曼文。半年前,学校刚刚为安娜所在年级开授希腊文课程,她对希腊语言并不熟悉。

但,这本书,陈旧,厚重,透出一种先人的智慧,令安娜爱不释手。

轻轻翻开书页,前几章文字旁,页眉和页脚,密密麻麻写着不同字迹不同语言注解。越向后翻,书页上的注解越少,越向后翻,羊皮纸张越新。

翻到书的最后一页。

空荡荡页面,上下空出了很大留白。

页面中央,只有一句字体很小的希腊文——安娜并不认识。

希腊文下方,有一句拉丁文注解(或者可以理解成翻译):先知大殿就在你面前,要真正成为能够预知未来的预言家,你必须选择抛弃生命中全部奢华与荣耀,你生命中,将只剩下无尽的孤独与痛苦。

一瞬间,安娜好像拿到了烫手火炭,立刻把书放回书架。

但是,走出几步后,安娜停下脚步。

犹豫着,她又转身重新回到这本陈旧厚书前,反复取下、放回,又取下。

直到内心一个声音轻柔地告诉她: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注定属于你,不论等候多久,无论你在哪里,它都跑不掉。

安娜把这本书揣入怀中,决定仔细研究它。

之后的8年,这本书每天24小时与安娜做伴。

她认真学习了希腊文,并时常向校长请教书中一些希腊词句的翻译。

26岁那年,安娜接到校方正式催款通知,母亲留下的金币早已不够支付学费了。是校长看她学习非常刻苦,替她垫交了一年学费,她才能学习到今天。

安娜找到校长,肯求带走这本书。

白发苍苍的校长淡淡回答:“在学校300多年历史上,曾经有不下20名学生沉迷此书,其中3人在校期间自杀,有7人精神失常而退学。另外,虽然有9名嗜好此书的学生顺利毕业,但据校友会消息,他们离校后不久都死于非命。有一名似乎悟出其中道理的学生在校期间试图偷走这本书,深夜他在翻越城堡高墙离去时,绳索断裂,摔死在城堡前。”

“你看到书封面上一块褐色,那不是污迹,是那名学生的血。”

“这本书永远属于这所学校。这座城堡就是为了困住这本书而建造。”

“建造这座城堡时,先人留下诅咒:没有人能够活着从这里拿走这本书。”

“这是一本充满异端观点的书籍,不会被主流宗教团体所接受。”

校长口气一转,浑浊而苍老的眼睛中突然放出一种光芒:“不要试图用任何语言来理解书中的智慧——真正的智慧,永远是超越语言的。”

真正的智者,不需要带走任何写着文字的纸张,你只需要带走书中智慧就够了。

好似一道闪电,划破漆黑夜空!

安娜突然感觉到书中的每一个字在怀中融化,文字融化重排,汇聚成一股强大能量,直透心底。

入夜,当其他学生都已经入睡,昏暗油灯下,安娜快速翻看《先知书》,这已经是她不下第一千次翻阅此书了。

每一次阅读,都有新感悟和新收获。

这一次,她不再拘泥于从希腊语言理解正文,或从拉丁文、法兰西文、日耳曼文等语言理解注解,她的意识和灵魂似乎已经同时融进了几百年前那位不知名作者的身躯,直接从心灵上领会作者写下文字之前试图表达的、超越文字之外的“本意”。

她可以感受到,作者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一夜夜在昏暗烛光下奋笔疾书。

伟大的作品不是写自笔下,也不是出自口中,而是源自于灵魂,从心底流淌而出。

同时,似乎还有十几名曾经学习过并注解过此书的学长站立在她身边,七嘴八舌向她讲解对同一段文字的不同理解。

当破晓阳光穿透宿舍窗户照到安娜脸上时,安娜眼中充满了惊喜。

世界,似乎豁然开朗,广阔得无边无际。

未来,扑面而来。

八年了,安娜第一次把这本陈旧古籍放回图书馆那布满蛛网堆积着厚厚灰尘的书架。

这本书,不再带着安娜的体温。

安娜已经不再需要拗口的外族语言做伴了,她已经领悟出作者试图传递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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