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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之中，周牧居高临下地盯着章程，指着一旁只穿着内衬的军士，严厉道：“章程，你的刺史府混乱至此，你就是这么给朝廷当差的？”
章程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如果太子用凌州城的灾情来责问他，他还可以用朝廷尚未发粮来为自己开脱。
但太子却先问起了刺史府的管理问题，这就完全是章程自己的责任了。
章程御下不严，导致刺史府混乱，还被太子完全看在眼中。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连自己的几个下属文吏都管不好，可以说是无能的表现，又如何能够管理一州之地？
现在监国太子在此，相当于皇帝亲临。
理论上太子现在就可以扒了章程的官身，甚至让他人头落地！
想到这里，章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臣……臣……臣是因为心忧凌州灾情……无暇分心他事，故而近期对下属疏于管教……”
恐慌之中，章程还在设法为自己开脱。
“哼！还敢狡辩？”
“若是你平素严格御下，如今岂会如此？”
“明明就是你平时御下不严，以至于你一旦有事分心，下属没人管教，便立即混乱，不能各司其职！”周牧厉声道。
“你还说你心忧凌州灾情？那你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灾民赈济了吗？”
“流民安置了吗？”
“粮价平抑了吗？”
“大户发动了吗？”
“粥棚搭出来了吗？”
“稀粥施舍了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你做了哪一件？”
章程满头大汗，伏在地上，身体不住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牧冷冷看着地上的章程，毫无怜悯。
自从他走进刺史府，就对这个章程很不满。
他既不能够治理好凌州，也没有赈济灾民，最后竟然连个刺史府都管不好，这种官员，要来何用？
对这种官员的怜悯，就是对大乾百姓的残忍！
原本他还想着，凌州城一向富庶，自己作为监国，来到凌州城，再加上当地官员的配合，一定能够平息灾情。
谁知道本地的头号地方官，竟然是一个极端无能之辈。
凌州城在这种官员的治理之下，恐怕早就混乱不堪。
如此一来，这件工作的难度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难怪在朝堂之上，李匡胤和皇后等人，轻易就将更加富庶的凌州城交给了自己，而让二皇子去看似更加困难的凌州城。
想来，二皇子那边早有了赈济灾民的准备了吧？
……
“叔父，那凌州城比泰安富庶很多，为何母后要让我去泰安，反倒让太子去凌州城？我们此去，真能胜过太子吗？”
“这次孩儿应当如何行事？母后是否已经有所安排？”
前往泰安的路上，正在向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请教。
皇后当然不能轻易离开京城，所以安排了自己的弟弟，跟随二皇子前往泰安。
这位皇后的弟弟，因为仗着自己姐姐的权势，在京城里胡作非为，因此也颇有名气，人称“曹国舅”！
“二皇子放心！皇后早有安排，二皇子只管前往泰安。”
“因为，当地的粮荒其实是我们人为制造的！”
“自从三个月前，我们就命令商人不许售卖粮食，抬高粮价。再封锁外界通往泰安的一切运粮通道，对过往的商人收取高额费用，甚至放任山贼打劫过往商人和粮车。”
“由此，我们人为制造了泰安的粮荒！”
“只要二皇子你到达，我们就立即命令商人降低粮价。再出兵攻打山贼！”
“如此一来，二皇子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粮荒。”
“那太子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比二皇子还快！”
二皇子听得眼中放光：“妙计、妙计！母亲真是英明！”
但随即他又有些担忧。
“不过，泰安毕竟地处荒僻，而太子所去的凌州却向来富庶，若是太子凭借凌州城之富庶，平息了饥荒，胜过了我们，我们又该如何？”
二皇子的担忧不无道理。
太子毕竟是父皇亲口任命的监国，如果仅仅与太子基本打个平手，恐怕依然无法撼动太子的位置。
他必须要大胜才行！
“二皇子放心，”曹国舅得意扬扬地说道，“在凌州那边，皇后亦有安排！”
“半年之前，我们故意将一个极其无能的官员破格提拔，安排在凌州刺史的位置上。”
“这半年之中，那个叫做章程的凌州刺史把凌州城治理得一塌糊涂，城中的秩序都开始混乱起来了。”
“凌州城在他的治理之下，早已民怨四起，不论底层民众，还是城中大户，都早已对他不满。”
“凌州城早已不是以前富庶的样子，而是民不聊生，混乱至极。”
“就算是我们自己过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息饥荒，更别说太子了。”
“说不定，太子一进凌州城，就会被愤怒的凌州城乱民所杀。”
“到时候……二皇子你就有机会……呵呵！”
说到这里，曹国舅不由地捻着胡须，得意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果然妙计！”二皇子一拍大腿，高兴道：“如此行事，既可以除去太子，还不会脏了我们的手。”
“就算是太子侥幸不死，但不能平息饥荒，也能大大打击他的威望。”
“真是妙计！”
……
凌州城中，章程仍旧跪在周牧面前。
周牧对着刺史府中的众人，朗声道：
“传我旨意，凌州刺史章程无能，治理凌州无方，暂停其刺史职责！”
“一切凌州刺史职责，暂交太子负责！”
“钦此！”
此言一出，府中传出一片低声的惊呼。
所有人都猜到，太子肯定很是愤怒。
但他们没想到，堂堂刺史，一个地方高官，竟然直接被太子撤职了！
你一个太子，有这个权力吗？
难道不经过朝廷和皇上吗？
不过，周牧的下一句话，就让这些人清醒了下来。
“父皇已命我为监国！”
“我有这个权力！”
“太子妃？”周牧问道。
“臣妾在！”姬无雪上前一步。
“用我监国大印，向凌州城发布此事！”
第12章人为的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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