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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看着坐于上首的太子，恍然间觉得不认识此人，从前的太子可谓是优柔寡断尤其心软的一个人，现在这个，表面瞧着还是温润如玉，可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儿不一样了。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是，是......”
“这西广宫死个宫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孤劝你好好想想，你还年轻。”
连翘咬唇，闭了闭眼，像是任命了一般，“也就上个月的事，负责送粮油米面的婆子，趁机跟奴婢搭上话，问奴婢想不想出去。”
“奴婢自然是想的。也知道自己蒲柳之姿不配伺候殿下，这才答应。”
“她又说让我等待时机，替她的主子做成一事表真心和诚意。”
刘丰听完冷笑一声，“就是伺机害孤吧？那夜将孤推入井中的就是你。”
“殿下饶命啊，奴婢也是没法。”连翘吓得连连磕头，“再说，殿下您不是自己上来了么？想必那井应该是枯井。”
刘丰指着连翘看向沈嬷嬷，“她还挺会给自己找补。”
随即看向连翘，“可惜，不是枯井，里头的水冷着呢。继续说，你替谁做事？”
连翘眼神躲闪，她觉得一旦说出来，自己就没命了，就算太子绕过她，那徐鹏也饶不了自己。
“别怕，说出来，自有孤护着你。”刘丰又低头喝茶。
“那个跟奴婢联系的婆子，每个月只来一趟。这个月只说了搜查西广宫的事，让奴婢藏点东西。”
“所以，你跟徐鹏是一伙的？”刘丰双眼微眯，此时的脸色有些阴郁。
“奴婢不敢不听他的。”连翘哭得泪涕横流，看着就很狼狈可笑。
“徐鹏也不过是他人棋子。你这些都是废话，孤已猜到。”刘丰猜测，徐鹏背后可能是王贵妃指使，也可能是其他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左不过就是那几个兄弟及他们背后的党派。
老皇帝重权，不肯放手，也乐见几个儿子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不可开交，但朝廷结党营私的现象太过严重，老皇帝肯定不高兴。
究竟最后，是谁借了谁的刀杀谁，还真不好说。
沈嬷嬷此时开口了，“连翘，你在殿下身边服侍这么久，可曾受过一点磋磨？如今错已犯下，还是老实说了。”
连翘摇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个婆子只交待奴婢做什么，说禁卫军统领会协助奴婢。所以奴婢想，那婆子背后可能还有人。”
其它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子垂眸想了一会儿，沈嬷嬷站在一旁也愁，这些个玩意儿怎么就那么恶毒，三番几次陷害太子。
“殿下，奴婢该说的都说了，饶奴婢一命吧。”连翘再次求饶，她赌的是太子宽容仁慈的性格。
“可以留你一命。”刘丰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笑意，“兴许日后有和徐鹏对质那日，你还有用处。”
“多谢殿下。”连翘似乎握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扣头致谢。
其实，对质不对质都不重要，刘丰想用连翘钓大鱼。
他大手一挥，两个太监又用破布塞进连翘的嘴将她带下去。
翌日一早，老皇帝仍旧上朝，一些朝臣因在猎场受伤，伤重的几个没来，受了轻伤的都来了。
哪怕是官员也不敢随意告假，一是怕给帝王留下不好的印象，二是怕好差事落于他人手中。
今天的早朝倒是顺利，没有文臣武将打口水仗，也没有鸡皮蒜毛的小事。
对于太子复位一事，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意的，毕竟没有昨日太子带领人马前来救援，今天就是宁王的天下了。
可越是如此顺利，皇帝心里就越是变扭，他承认自己当初不管太子直接废黜，是非不分，但太子的威望若是比他这个当父皇的高，名声比他好，他也受不了。
成年的儿子没一个让老皇帝省心的。
可他昨夜想得很透彻，若是储君之位没有人坐着，那些藩王就会蠢蠢欲动，不如，他就让太子复位，也可让这些儿子们相互制衡，他就看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八月二十一日，建文帝又下诏书，复立皇八子刘丰为太子，赐居东宫。
虽说，没有册封典礼，但太子复位依旧是挡不住的风光，流水不断的赏赐、皇亲国戚、世家勋贵、文武百官的贺礼都送进东宫。
东宫的一应摆设全都是新的，宫人也都是詹事官亲自挑选的，皇太后和皇后还送了一批宫女、太监伺候他。本来是门庭冷落鞍马稀的地方，突然又热闹起来。
东宫的孝仪殿，刘丰坐于主位，来福站在左下手，东宫府丞陆大人拿着礼单一一报给他听。
“罢了，你们处理吧。”刘丰听了一会儿就挥挥手，都是好东西，收入库房中即可。
“是，殿下。”陆大人一挥手，外头自有太监将这些贺礼搬走，东宫库房被各种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珠宝字画、名贵香料、珍稀药材、稀罕木料塞得满满当当。
“殿下，曹措在书房门口求见。”来旺在门口禀道。
刘丰点点头，站起身便朝书房走去。
“微臣参见殿下。”曹措一直是东宫詹事官，先前太子被废，他也丢了官位，依然无怨无悔。如今太子复起，他还是詹事官。
“说吧。”刘丰是个不愿浪费时间的人。
“殿下，微臣发现那徐鹏总是去荣惠长公主府上。”
太子笑了一下，“孤猜到了。这荣惠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了诚王，诚王是王贵妃的儿子。自然，荣惠长公主就要替女婿争一争皇位。”
曹措又道：“御林军统领赵大人因猎场失职被调任去了陇西。刚下的圣旨。”
才下朝没多久，老皇帝就连发几道圣旨，他是让太子复位了，但这气就撒其他人头上了。
“父皇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他本无意让孤复位，只不过让孤做个靶子。”刘丰对老皇帝的想法也拿捏得很准。
“陇西其实是个好地方。让人跟赵大人联系一番。”刘丰一贯欣赏赵大人的忠诚，想将他纳入麾下。
“殿下您要小心，那国师江义川又进宫了，跟陛下说天象，恐怕是有不耻阴谋。”曹措等东宫忠臣最讨厌江义川，此人没有什么本事，就会胡说糊弄老皇帝。
太子才复位，这江义川就等不及进宫献谗言。
刘丰淡然一笑，“走，咱们也去太极宫，瞧瞧热闹。”
等刘丰到了御书房，发现太后、皇后都在，江义川带着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说太子的坏话。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刘丰恭敬行礼。
“丰儿怎么来了？东宫应该有不少宫务要处理。”老皇帝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第6章 风光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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