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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辩论最终以安的无语结束了。
大抵是懒得理万寒了。
“额呵呵……”万寒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无理取闹了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嘛……
万寒已经将整个存档看了一遍。
至少，他已经回忆起了自己整体的游玩经历了——下矿，基地建造，自己利用的bug，以及种种自己遇到的有趣经历……万寒现在也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噩梦生存】多少有了一些大致的规划了。
“不过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度过这一天晚上吧？不能挖三填以糊弄过去……僵尸可能比较好，但小白就很棘手了……”万寒想到了自己遇到的掠夺者。
安确实可以很轻松地将它们斩杀，但并不代表它们弱——相反，连安都只能堪堪躲过的箭矢，足以证明其射击的精准了。
突然，一股异样爬上万寒的内心——太安静了。
“安？”
万寒仔细听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安没有说话。
一点声音都没有。
万寒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躯干随心跳颤动——可他听不到除这以外的任何声音。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凝固了。
所有的东西都如同静止了下来，光线，热量，乃至每一个可以感知到的元素……
该如何形容的话：
被凝固的似乎不仅是空间，而是时间。
万寒从床上跳下。
“万寒。”
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万寒全身一颤，在这种安静到可怕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声响是能让人心脏都要停半拍的。
“怎么了吗？”缓了一缓，万寒其实早就习惯了安这样说话，“为什么我们周围会突然变成这样……”
“做好准备。”安打断了万寒的疑问。
“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万寒感觉到周围“凝固”的程度好像更高了。
仿佛所有应该流动的一切都要被压缩为完全凝固的体态。
“噩梦。”
话音未落，万寒眼前突然被黑夜覆盖，无尽的夜色向他袭来。
可是就当黑暗即将充斥每一个角落的那一刻，万寒的眼前骤然变换——
血色的夕阳翻涌着云浪，浮动在遥远的天边。
万寒一个人身处在辽阔的平原之上，将将至未至的夜色拥抱。
“看起来，真的不是梦啊。”
少年只身伫立于这片平原之上，注视着已经落下的红霞。
“你在害怕？”脑海中声音传来。
万寒甩了甩些许颤抖的手臂，希望这样能停下他无法自已的颤栗。
面前，黑夜即将到来，暗色如若要吞噬每一个角落。
“你知道些什么吧？”万寒问道。
刚刚“噩梦”到来前，安的提醒。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安的声音仍然不带情绪。
“行吧，那晚点再问你。”万寒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面对黑夜。
打开进度面板，“家”进度的下一个进度已经可以查看提示了：
两个像素字慢慢浮现：守护。
“守护吗？”
进度要求：在“家”进度完成的第一个夜晚，守护家。
“怎么个守护呢？怪还能挖方块的？”万寒正在琢磨其意思，但视野左下突兀出现的一段文字打断了他的思考。
＜系统＞：由于受到噩梦影响，此次进度完成难度极大，特给予玩家以下提示。
＜系统＞：提示1：“我应该愤怒？我不该愤怒？”
＜系统＞：提示2：愤怒是一个牢笼，我打开了它，它关住了我。
＜系统＞：提示3：当我成为，*_-，*的时候，花朵是我的钥匙；当???闭上双眼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这个?!#_?!#!#&:?
＜系统＞：提示100：TGOGODGT UGNH//////error
万寒看完后，整个脑子都成了一个问号。
“你这个提示，给了和没给有什么区别啊！”万寒现在就想用手上的木剑砍向系统。
“蠢。”脑中的声音不带感情。
万寒嘴角一扯。
“你看懂一个试试？”万寒即刻回击。
安没有回应万寒的回击：“在这里，你真的自然了很多。”
万寒也冷静了下来。
天色越来越沉，压抑无比。
“我也回答过了，在这里，可以不用面对任何来自他人的恶意。”万寒笑了笑，“毕竟这里，是‘我的世界’嘛。”
他将副手切换成木板，主手持木剑。
“也多亏了你了，我现在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万寒没有进入屋内，他来到屋子前面，将剑刺入脚下的泥土，以手拄剑。
“所以，来吧！”
不知何时奏响的音乐回荡在平原在之上，平静而寂寥，将整个世界都渲染得无比寂寞。
但是越是平静，越是诡异。
音乐停了，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寂静。
“开始了吗……”万寒看见远处的平原，一只惨白的手臂伸出土壤。
身后是刚建好的小火柴盒，也是万寒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夜色如墨水般晕染开来。夜，终于到了。
一个个身影从地底爬出。在惨白的月光下，僵尸的外表得以被万寒清晰看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干瘦到极致的皮肉。干瘪的脸上腐烂的皮肉，微张的嘴不断发出嘶吼……
战斗也随着夜色的降临而至。
嘶吼声炸响于平原之上，将寂静撕裂——数只僵尸踩着携带杀意的脚步向着万寒和他背后的木房一步步走来。随着怪物的靠近，万寒手中的剑也随着万寒的动作划破空气刺向面前的狰狞的面容。
“第一只。”被刺中头颅的僵尸整个身躯直挺挺地倒向了地面。
身躯倒下，即刻消散。一个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的“肉”被吸入了万寒体内。
不过万寒无心顾及这些。
“身后。”脑海中安的声音倒是十分平静。
就在第一只僵尸倒地的瞬间，侧后面两只僵尸的攻击却默契地自左右同时而至。
在这来自侧后方的骚扰下，万寒不得不迎面向前，被迫和火柴盒远离。
“后面吗？什么时候？”万寒心中一紧。
随即，他再次挥动木剑，将挡在面前的森然手爪斩落。不过只是手臂被斩落尚无法阻止僵尸的攻势——失去了双臂的僵尸速度骤然加快，向着万寒撞来。万寒转动木剑，斩下了僵尸的头颅。
本来万寒的打算便是让无法刷怪的【家】作为减少一面来敌的助攻的，不过这群僵尸就像懂得配合与战术一般，将万寒的粗劣的计划轻松打翻。
左侧僵尸再次袭来，万寒不得不向着右侧闪躲，但后撤瞬间，右手的痛觉即刻传来。
一只僵尸破败的爪子将万寒手上的一块血肉撕扯下来。
身后右侧也有僵尸。
“他们还懂包围？”万寒转身挥出一剑，木剑将怪物的脖颈切断。
的确，万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在自己被与家隔离之后，僵尸的进攻路径便成为了一个包围圈。
玩战术的心都脏！
后方也有几只僵尸，万寒副手抬起，几块木板被放置在它们的行进路径。
这也是万寒副手持木板的打算。
随即，万寒向后掠去，朝着暂未成型的包围圈中留下的几个缺口冲过去。
“怪物的数量居然有这么多？！”躲避瞬间，万寒眼前不断掠过令人作呕的形体。
安的声音传来：“要小心骷髅。”
万寒心中一凝，小白！
他快速环顾四周，不过，视野内并未出现想象中的怪物。
“暂时还没有。”逃出缺口的瞬间，万寒也松了口气。
僵尸的速度与万寒的行走速度差不多，但万寒可以奔跑，在较为开阔的平原，万寒暂时拉开了数只僵尸与他的距离。
经过刚刚受到的攻击与一番逃避，万寒现在血量已经降到了七心半，饱食度，则丢失了一格。
这个世界中的僵尸生成速度极快……并且它们“智慧”程度要更高？目前暂时没有骷髅，不知道今夜会不会有……
暂时安全的些许片刻，万寒在脑中不断地整理刚刚所获得的信息。
“战斗方面，木剑斩到致命部位仍是一击必杀，但……”
万寒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个小勺大的伤口，深可见骨。
“与原游戏不同的是，原游戏受伤仅是生命值的损失。但我受伤，痛觉和伤口都会影响到我的战斗……”
周遭又不断有怪物生成，单纯逃离是没有用的，怪物只会在万寒附近生成。
“不过痛觉对我的影响倒是微乎其微……”万寒的右手挥舞，将一个接近他的僵尸斩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痛觉，但他没有生物本能在痛觉下的不自主行为。
“就像是原游戏一样……”万寒一愣，随即又笑了笑，“所以说，这游戏还真适合我啊。”
真是讽刺。
怪物会有意识地形成包围，那么在斩杀怪物的时候便需要不停走动，寻找突破……
怪物生成速率极快，那么便要在行进路程中挑选仍在生成的怪物顺带斩杀，减少压力……
万寒一步步地寻找每条信息的对策。
“左后……正左……”听觉被运用到了极致，破空声响起的瞬间万寒便可做出对应的躲避动作，并给予回击。
他不断地在房子周围周旋，怪物越积越多，万寒所躲避的，已经是十几只僵尸的围困了。
左前方出现缺口，从右边僵尸数量较少的位置进行迂回，放置木板阻挡正右侧的僵尸，在斩杀的左前方对应那一只的时候突破……万寒的思绪并未因战斗停止，相反，他的思考一直在为迂回服务。
他从另一个方向，向着僵尸包围圈中的一个微小缺口行进。
万寒副手快速放置木板，直接挡住了一只正向他扑来的僵尸，随即再斩杀另侧的一只僵尸，兼以侧身，后方的一个爪子从他的眼前挥过。
怪物并没有出现蜂拥而上的情况，它们会依次出手，从而不会影响到其它针对万寒的攻击。
“怎么回事？”他转身躲过一个攻击。
视野中，一个淡淡的轮廓浮现：它并未影响到万寒眼前的视野。
代表“守护”进度的轮廓出现裂痕。
“怎么会？”万寒转头。
只见几只僵尸挤在万寒的火柴盒门前。
已被万寒锁上的木门被摇响，木板的纹理上，浮现出几道裂痕。
“家！”
万寒一愣。
那几只僵尸有着和万寒一般的五官，它们狰狞而贪婪地张着嘴巴，啮咬着木门，爪子刺入木板内，摇动着这一片棕黄。
它们本该是死物，它们本不具备情感——不过此刻它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将它们些许人格化了：那般轻蔑，那般不屑，那般贪婪，那般狰狞。
万寒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它们不带信息感地掠过万寒的脑海，万寒什么也没捕捉到。
它们如若流水般静静流过万寒的内心。
一时间，万寒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微弱，很朦胧，如同大梦一场醒后的那种恍如隔世的惘然与朦胧。
可是万寒心中却无端升起一团火。
一开始只是火苗，但它却如若舔舐到了棉絮一般，迅速扩散，直至失控。
火焰熊熊燃烧，舔尽万寒心中的一切。
愤怒，指的是人的一种生理情绪。
在愤怒的状态下，人会变得偏激，暴躁，失去耐心，难以理智思考——
不要试图与这个状态下的人们沟通，因为他们极端偏激。
不要试图与这个状态下的人们接触，因为他们在寻找一切可以发泄他们情绪的事物。
不要试图与这个状态下的人们对抗，因为他们愤怒实际上是一种退缩。
一种逃避。
一种应对潜在危险封闭式的自我保护。
“我曾经有那样一个家……”
“我曾经被那个家保护……”
“我曾经弄丢了那个家……”
“可是现在，这明明是我们一起，一起用一切时光一点一滴堆起来的一个新的家！”
“所以……”
万寒的主副手都变成了木剑。
他的身形迅速掠去，尽管面前已然有着数只僵尸。
他将剑刺入僵尸的颅骨。
僵尸的爪子将他的腹部撕扯出血肉淋漓。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刹那间，数只僵尸全部倒地，万寒的身体也千疮百孔。
代表生命值的红心只剩两点。
他向前冲刺的速度不减，眨眼来到门前。
双手握着的木剑在夜幕中交错出不尽残影，几只在门前的僵尸并非受到致命伤而死，而是成为了无数碎片，散落于地。
“不允许你们这群垃圾碰她！”
他愤怒了。
他曾经丢失过名叫愤怒的情绪。他曾经只能面对心中唯独缺失的空白。
可他现在确确实实——
怒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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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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