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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三岁的小飞显然答不出这样的问题，傻傻地笑。
这问题一提，董志辉猝不及防。想起村里人说的他是倒插门女婿，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虽然户口本上他是户主，小飞也跟他姓，可村里还是有这样的流言，说他不花一分钱就娶媳妇，得宅基地，安家，就是占便宜，就是吃软饭。
古往今来，普通人娶媳妇都是要脱层皮的。显然大家虽然表面没说，但对他一分不花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妇，非常嫉恨。
老二芳芳望着他们空荡荡的房间说：“小姑妈，我妈说她结婚的时候，爷爷奶奶是准备了一套家具的，还给她做了八套衣服，给两百块彩礼。那你呢？小姑父家里是没打家具，准备彩礼吗？对了，你嫁人了，怎么不去小姑父老家住呢？”
小孩子嘴巴没遮拦，噼里啪啦全说了。可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新蕊大嫂范桂花在家里时常嘀咕，芳芳才耳濡目染的。
说起这个大嫂，没人不摇头的，是个搅家精，家里的风波八成都是她引起的。好在新蕊大哥是队长，能压得住她，否则这个家会被她搅翻天。
大嫂家里人口多，侄男侄女也多，条件差，就经常把婆家的东西，蚂蚁搬家一样弄到娘家去，包括新蕊和姐姐孝敬父母的东西。就这还经常暗搓搓地说新蕊是个赔钱货，董志辉不花一分钱就娶了她，骨头轻，丢祖宗的脸。
新蕊是个懂事的，为了家里的和睦，对大嫂做的事都是尽量忍让，可此时侄女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就在这时，大嫂范桂花来了。
董志辉黑着脸，而新蕊虽然难过，仍然站起来笑脸相迎：“大嫂来了。”
范桂花勉强跟小姑子打了个招呼，一脸倨傲：“大川、芳芳，玩到现在还不回家。都几点了？”
范桂花见董志辉黑着脸，才感觉气氛不对。
小飞昂起小小的脑袋：“大舅妈，我给哥哥姐姐吃奶糖了。”说完，显摆地拿出一颗奶糖来，“你吃吗？”
这成天跟自家男人面前哭穷的小姑子，能买得起奶糖？范桂花根本不信，他以为小孩子撒谎，蹲下来试探问：“小飞，骗人是不对的。奶糖是不是你偷的？”
小飞“哇”一声哭出来，小人也是有自尊心的，见不得别人污蔑自己。
饶是脾气很好的新蕊也忍不住了：“大嫂，我们教育小飞不能拿人东西，你别血口喷人。”
范桂花早就看小姑子不顺眼，不免气势汹汹：“哼，就你们这家底？连白糖都吃不起，还吃得起奶糖了？”
董志辉狠命地捏着拳头，脸色比锅底还黑，拍了桌子：“你胡说什么呢？”
见他脸色沉的能捏出水来，范桂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个倒插门，还敢跟自己横？
可范桂花不能输阵啊，便冷笑：“倒插门女婿，也敢蹬鼻子上脸了？”
董志辉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对着范桂花喝道：“范桂花，你再说一遍！谁是倒插门女婿？”
因为董志辉的存在，赵家老两口要补贴小姑子，自家男人也要帮衬，范桂花早就不满了，新仇旧恨一起来，她的声音也不小：“你不花一分钱娶媳妇，不花一分钱拿宅基地盖房子。不是倒插门是什么？”
别说董志辉，连赵新蕊也怒了。说自己可以，说自己男人就不行：“大嫂，他不是倒插门。他撑得起这个家，再说，孩子也跟他姓。”
见小姑子竟然帮腔，她一步欺身上前：“赵新蕊，你就那么缺男人么？吃软饭的你嫁了？一分钱彩礼都没有？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就是贱！”
猛然听到大嫂这么说，赵新蕊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啪嗒”掉下来。
只听“啪啪”两声，范桂花的脸上起了两个指头印。
她说的话太不堪，董志辉实在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动手打了她。打完之后，他很平静地收回手。
他之前从来不跟人打架，更别说打女人了。但打了也就打了，范桂花这种人，也该管教了。
范桂花没有料到平日斯文的毛脚女婿竟然会打她，居然愣了三秒没反应过来。
赵新蕊虽然性子软，也是气性高的，见骂人的嫂子被打，心里的第一反应是痛快。她被嫂子明里暗里欺压惯了，怨气很深。看到嫂子那张红肿的脸，她感觉到神清气爽，在心里对自家男人伸出大拇指。
愣了一下后，范桂花反应过来，开始表演一种逐渐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泼妇骂街。
只听她暴喝一声“杀人了”，就一屁股滚在地上，双脚用力地在地上蹬，像正在找食的鸡，平整的地面被她刨出两道坑，鞋子都掉了。
两只胳膊也没闲着，死命地锤地，跟战场上宣布冲锋的锣鼓般，一边锤一边唱：“董志辉哟，你这吃软饭的倒插门哟，死砍头的哟，竟然打老娘！”
仔细听，那调门仿佛是在唱歌，还带押韵的。
妇女骂街，讲的就是一个气势，那股凌冽的气势一出，无人敢靠近。
可说破天，范桂花也是自己嫂子，新蕊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去拉起嫂子。
她这么一拉，范桂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莫扯我！”便顺势站起来，狠狠推搡了她一下。
可怜的新蕊身材纤细，哪能跟敦实的范桂花比，被她推的一个趔趄。
农村人本来就喜欢看热闹，范桂花这么一番闹腾，立刻招来了半村人。
转瞬间，董志辉家的小屋院墙围满了看热闹的。
众人自然免不了议论，还问新蕊：“怎么回事，你嫂子是怎么了？”
还有人大着胆子凑上去问范桂花：“桂花，你别在地上，起来说啊。”
范桂花把人招来，就是想广而告之，省的自己在这里默默被打。听见有人问，一边捶地一边说：“董志辉这个倒插门哦，我这做大嫂的，又是贴人又是贴钱，帮他们家。可不过就是说错了一句话，董志辉上手就给我两巴掌。”
她朝众人指着红肿的脸：“看，这是他打的！男人敢打女人，丢先人脸！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队长的媳妇被人打，这可是奇事！
村民们仿佛跟过年一样，兴奋地全跑来围观。
而始作俑者董志辉则面色铁青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任凭范桂花唱歌似地骂。
第15章 范桂花开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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